第三百二十九章先发制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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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都平城,拓跋珪迁都至此已经有七年了,平城仿长安、洛阳之制,宫城、外城、郭城层层往外,最外的郭城周长三十二里,面积足有方圆六十四里。
宫城已经殿宇密布,除了太极主殿外,西宫、北宫垣、天文殿、天华殿、中天殿、紫极殿以及太庙、玄武楼、西武库一应俱全。
城开十二门,每面三门,横纵六条主街将都城分成十六块。宫城之外筑坊开巷,安置百官及百姓。
为解决平城用水,拓跋珪征役五万凿渠引武川水注入宫城内外,在城中开挖水渠,渠边植树种花,除遮阳避尘外还让城中景致变得优美。
拓跋珪下旨迁中山、范阳两万余户充实都城,设立坊市,畅通商路,平城迅速繁华起来。
昭阳殿,拓跋珪从噩梦中惊醒,梦中被刺中的胸口感觉隐隐作痛。
宠妃万人醒来,娇声问道:“万岁,可是做噩梦了。”
拓跋珪深深呼吸了数次,道:“去将朕的仙丹拿来。”
万人有些犹豫,柔声劝道:“万岁,寇仙师说过此丹不宜多服,万岁保重龙体。”
拓跋珪焦躁起来,喝道:“还不快去。”
丹色朱红,樱桃大小,和水服下后略过片刻,拓跋珪感觉身子燥热,拉过万人欢好。万人不堪鞭挞,如哭如泣,拓跋珪自觉雄风凛凛,神清气爽。
待万人沉沉睡去,拓跋珪躁热难安,光着膀子来到殿外。夜风清凉,拓跋珪渐渐平复下来。
细思梦中杀己之人,像是极熟,只是看不清面貌。想起白日朝议有司奏称,城中坊间小儿传“帝为叛臣所杀”,拓跋珪目光转冷。
拓跋珪信佛信道信巫,对于这种流传的谶语十分在意,反复揣摩其中之意。帝,不言而喻是指自己,叛臣又指何人?
细想往事,此生遭遇的叛乱不断,刘卫辰、窟咄、莫题、侯辰、代题,于桓,这些乱臣贼子都成了自己刀下之鬼,拓跋珪仰望夜空,明月当头,群星隐没。
猛然想起前年卫王拓跋仪与穆崇谋叛之事,自己因为两人功劳没有诛杀他们,这叛臣莫不是指他们。
拓跋珪大声吼道:“来人。”
宫中内侍急忙上前施礼,拓跋珪道:“传旨,召卫王入宫。”
半个时辰后,拓跋仪奉旨进宫。他是秦王拓跋翰之子,拓跋翰是拓跋珪的三叔。拓跋仪以勇力著称,气力过人,能开十石之弓,与桓王拓跋虔齐名,被人誉为“卫王弓,桓王矛”。
说来也是鬼迷心窍,拓跋仪恃功自傲,与穆崇合谋杀死拓跋珪,事败之后拓跋珪密不声张,宽恕了他。
但是拓跋仪心中不安,特别是天子这两年来喜怒无常,沉湎酒色,刚愎自用,时常赐死臣下,拓跋仪惊恐不安。
坊间流传“帝为叛臣所杀”,拓跋仪寝食不安,生恐拓跋珪猜忌自己。半夜得到旨意,拓跋仪心如死灰,暗中向妻子交代了后事,随使者进宫。
清凉殿灯火通明,拓跋珪据案大嚼,拓跋仪上前见礼,目光扫视左右,烛影幢幢,不知是否下一刻便有武士跳出斩杀自己。
拓跋仪深知无力对抗,所以身着单衣,未带寸铁,若是天子要取自己的性命,为了妻儿便坦然受死吧。
躬着身子半晌,拓跋珪啃罢手中羊蹄,方道:“长夜无眠,召汝前来痛饮。且坐,上酒。”
拓跋仪已将生死置于度外,坦然落坐,与拓跋珪开怀畅饮,天明之时,醉倒在席。
拓跋珪起身,看了一眼烂醉如泥般的拓跋仪,道:“送卫王回家。”
东堂,朝议,拓跋珪下旨,召宜都公穆崇回京述职。
司空庾岳谏道:“万岁,宜都公正整顿兵马准备渡河南征,此时召他入京恐怕误了战机。万岁不可轻信流言,恐怕是南人奸计。”
拓跋珪冷声道:“朕召穆崇进京正为详问他南攻之事。从野王来平城,往来不过月余时间,现在才刚至五月,误不了事。”
众臣多晓坊间谶语之事,知天子心生猜忌,谁也不敢多言,以免惹祸上身。
朝议毕,拓跋珪回到宫中,命人筑坛,请男觋女巫(1)升坛摇鼓,以解谶语,得一“慎”字。
…………
赵田接到杨安玄的传令,立即召张锋前来雍州司马府。张锋本是他的弟子,现在成了女婿,自是看在眼里喜欢到心底。
杨安玄的手令宣读了一遍,看张锋一脸雀跃,赵田心中暗骂:这小子只要有仗打,连媳妇也顾不上了。只是赵田知道身为将士身不由己,主公不也亲临前线吗。
板着脸训斥了张锋一通,让他不要一味冲锋在前,身为将领要学会打仗,多想想家中老娘和妻子。张锋嬉皮笑脸地听着,频频点头应是,就是不知到底听进了多少。
赵田气哼哼地道:“滚吧,去营中点三千轻骑,两日后出发。”
张锋敛起笑容,抱拳道:“末将听令。”
等张锋转身要走,赵田站起身,道:“愚跟你一起去一趟吧。”
张锋微笑不语,他知道岳丈放心不下自己,生怕有人会暗中作祟,亲自去军营检点战马和辎重。
翁婿并马驰出西城,张锋问道:“岳丈,为何不让庆之随仆一起出征?”
赵田沉吟半晌,道:“沈庆之是员勇将,主公对他十分看重,可是愚听萱儿说杨湫不想他在战场冒险,正拘着他读书识字吧。”
张锋想起自己到沈府串门时看到沈庆之拿着笔愁眉苦脸的样子,笑道:“这小子让他舞刀弄枪劲头十足,要是拿笔可真要了他的命。”
赵田一瞪眼,喝道:“你还有脸说他,你又好多少。主公怜惜你,让你读书识字,你现在认识几个字?”
张锋苦着脸,道:“岳丈,仆现在不是能读写军令了吗,也能看兵法书了,但要仆做诗,那确实憋不出来。”
赵田嘴角一翘,随即忍住笑意,道:“主公看重你们,才让你们读书识字,光凭武勇能走多远。”
张锋点点头,应了声“是”。
从军营出来已是申末,张锋接了岳母田氏一起到自家团聚,刚进门,就见沈庆之正在堂中打转。
看到赵田与张锋一起进来,沈庆之冲赵田施了一礼,道:“赵司马,仆是骁骑营校尉,主公调轻骑参战为何不让仆出战。”
赵田有些头痛,吱唔道:“你娘子怎么说?”
沈庆之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意,道:“湫儿同意让仆前去,她正在屋中与赵娘子说话。”
晚间,杨湫紧紧地抱住沈庆之,叮嘱他打仗要小心,边说边流泪。自己一家从祖父开始,个个都在沙场搏功名,或许这便是杨家的宿命吧。
自己喜欢沈郎身上的英武之气,若是让沈郎缩在家中又谈何英武,自己还会喜欢他吗?
沈庆之轻抚着娇妻,笑道:“湫儿你放心,三舅哥给仆算过命,说仆能活到八十岁。”
杨湫破涕为笑,嗔道:“以前二哥喜欢跟算卦的混在一起,没想到三哥倒成了算卦的。”biν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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