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刺客何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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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八0章刺客何来?
宗泽被收监,当然不是因为他犯了什么罪,而属于保护性监禁。
似这等保护性监禁,宗泽本应该住在条件更好一些得地方,比如府衙签房、厢房之类的地方,虽然也算不得甚好住处,但至少比监牢里舒服的多。
只可惜前些时因着追查驰马京师长街的狂徒的线索,宗泽却被收拾了一顿,住处也从签房转到了监牢里,虽得后来徐彦孚暴露,转移了审问者的注意力。
而宗泽却也被遗留在了监牢里无人问津,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无聊至极的煎熬。
二狗的到来却让宗泽喜出望外,他自二狗出现便一直喋喋不休。
“二狗兄弟,你怎得才来看我?!你带了甚么东西来?诶呀!居然是坛子鸡!还有酒!哈哈哈!可馋死我了了!兄弟你是不知道哥哥我这几日是怎得过来的,整天吃那糜子高粱面的死面饼,又冷又硬,还硌牙!喝得是发馊的凉水,喝完了直放屁!···”
旁边端着清水木盆的牢头一边看着那坛子鸡流口水,一边却道:“你这厮知足吧!有高粱饼子吃就已经不错了,俺们都没收你的伙食银呢!若是换得别家犯人,别说高粱饼子了,便是馊米粥都是好的!”
宗泽却怒道:“我又不是犯人!某家来这开封府禀告案情,却被那些个昏庸之辈当做犯人审问!这大宋天子脚下的首善之地,却还有天理王法么?!”
牢子很想说一句:老子就是天理王法。
可惜他真不敢说,因为眼前这个坐监的可不是平常的犯人,莫看只是个外地的官,却有着正经的唱名儿出身(进士出身),谁知道甚么时候就飞黄腾达了呢!
一般的犯人但有入监的,便是在外头再威风,只一入得监牢,是龙得你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否则随便整个手段弄死,然后往上面报个痏病狱中便自了账。
但是那些有着进士身份的人却不同。
在大宋立国之初的那几年,南衙监牢里倒是曾有过进士出身的官员犯错入狱被整死的情况,只是后来有人揭发了此事。
然后,开封府南衙的吏员、衙役、帮闲之流在真宗朝时期直接被清洗了好几次。
注意,这个所谓的“清洗”可不是甚辞退,而是轻则流放边疆充军,重则直接人道主义毁灭。
真宗皇帝之后是仁宗,仁宗时代先有庆历新政(北宋党争的开始),后有老包坐衙开封府,让京师的所有监狱系人员遭受了一番噩梦级的考验。
你以为这就完了,还没有呢!
后面拗相公搞变法,变法派与守旧派之间的争斗所引发朝局动荡,对于京师监狱系的从业人员而言,那才是真正的地狱折磨级的考验呢!
那些经历了无数考验而存活下来的监狱系从业者从此就领悟了一个真理,但凡进士出身的官员入得监牢,甭管犯的甚错,定的甚罪名,那都得心伺候着别死了,就是想死也得让他等出了监牢再死。
因着这个传统,无数因各种原因而被收监的官员得以受益,其中受益最大的就是苏东坡那厮。他在京师大牢里整整住了一百零三天,最后能物理意义上活蹦乱跳的走出去,而不是病死狱中,虽然离不开亲弟弟的维护,却也少不得狱卒们的精心照顾。
当然狱卒们的客气只是针对官员,若是换得普通犯人,那就是另外一个模样了。
穷凶极恶!六亲不认!贪杀好戮!
没错!说的就是你,江州城的牢子!黑厮李铁牛!
当然开封府里的牢子却不是李逵,只一个本地的帮闲,他只陪着笑笑,不曾有所言语,见得那食盒里的坛子鸡,却道:“官人,俺也馋这好肥鸡,多了不要,只允俺一口鸡屁股尝尝却好。”
而狗也不气,直接撕了半个鸡后身,并鸡屁股一起塞给那牢子,却道:“牢子大哥且去吃些,我与我家哥哥说会儿话,一会儿你再过来。”
牢子却放下木盆,直接捧着半只鸡喜滋滋的跑开了。
宗泽有些个心疼的嘟囔道:“那是某家的鸡,怎得分与他了!”
二狗却道:“宗兄受苦了!且先洗梳一番再说话不迟。”
宗泽看看自己乌七八黑的双手,却叹了一口气,一边撩着清水洗脸洗手,并整理了一下须发,一边说道:“这些厮们都是些无义之人,前些日我遭得棒打,他等扣着伤药不肯给我使用,若非我天生身子强健,只怕就要折在这里了!”
二狗听得大怒,道:“好胆!何人敢如此大胆,居然对宗兄你动刑?!”
宗泽苦笑道:“是我自作的孽!那谢文瓘找我相谈,我一时大意不曾防备,言语间却被他窥得我些破绽,自报上去,宝文阁待制杨畏夺功心切,便使人拷打罪我!”
当然拷打的结果,便是宗泽不说二狗也能猜到。
二狗道:“宗兄放心,这口恶气我定会为你出的!”
“我只自说,何用你来出气?!”宗泽有些个嫌弃的哼了一声道。
只他一番洗漱,却把那盆清水使得如滚泥汤一般,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却自那食盒中抓了剩下的大半只鸡,撕了一根鸡腿两口就吞吃了干净,然后又狂吃滥嚼了一通,那模样看着极是下饭。
宗泽吃得几乎剩下骨头,却终于想起二狗来,他举着鸡骨头问道:“二狗兄弟一起吃么?”
二狗连连摇头道:“不用不用!我在外面已经吃饱了,你自吃便是。”
宗泽满意的点点头,却拿起那酒壶灌了一口酒,然后嚼着鸡骨头磨碎咽下,二狗自食盒下面掏的两个肉沫胡饼却递给宗泽,又掏出两样菜来,乃是腌笋和蒸藕。
宗泽一边接过肉沫胡饼咬了一口,一边却道:“你这当兄弟的忒气,只来一趟却拿这般少的肉食,还分走别人大半!端的是不爽利!”
二狗却也不在意,只笑道:“你几日不曾吃得饱食,我可不敢带多了吃食进来,免得撑死在这牢房里,却还连累的别人。”
宗泽闻言,却是狠狠的咬了一口胡饼,只眼圈发红的说道:“说到连累别人,此番宗某确实连累得好些无辜!那无忧洞里的妇人和孩子何辜,却受匪贼与衙差合谋灭口,当真是恶毒之至!宗泽见事不明,罪责在我也!”
二狗亦叹了口气道:“此事亦怪我,我却是犹豫耽搁,晚去了一步,若得早去,定能救出她等!”
其实二狗心里清楚,他俩在这里说的其实只是掩耳盗铃式的托词。
官差不到场,便是将所有的人都救下来,却也伤不得神明里幕后势力的分毫,只得把事情闹大,方能真正揭开脓疮的根子。
宗泽道:“只希望朝堂诸君能够秉公执法,将那些个贪赃枉法的奸贼一一惩处,还无辜死难者一个公道!”
二狗叹道:“这却有些个麻烦!我听说朝堂上的官员因为这件案子又起得争斗,双方势同水火,最后的结果只怕不会尽如人意。”
宗泽惊讶的问道:“你从何处听得这般消息?”
二狗道:“待得你出去,自会知晓。宗兄,你不能再在这监牢里待着了。却不说嫂夫人和两个孩子还需要你照顾,你更须得找个好师父学些镇魔人的本事。”
宗泽苦笑道:“我倒想出去,可无人理会我,又如何出得去!总不能直接越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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