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逐日者(4700字)(1/2)
人在死牢马甲成圣第194章 逐日者(4700字):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郑修骑着马,与谢洛河二人,策马奔腾,奔啊奔,直出漓城,一路向西。
直到天光大亮。
他们在马上换了几个姿势。
最终谢洛河笑吟吟地坐在前方,挤在郑修怀里,合不拢腿。
背后日出,照见二人的身影,长长地铺在马蹄之下。
他怀里拥着谢洛河,骑马奔腾这一幕,莫名地让郑修想起仍在皇城时,在团圆夜那晚,他做的那一个梦。
梦里他与凤北骑马,红尘作伴,相谈甚欢,最后凤北脱下手套,一巴掌灭了自己。
郑修想起了这个梦。
再低头看着怀中贴着自己,分明就是凤北,却自称是「谢洛河」的女子,忽然有些分不清,眼前一幕究竟是真实,或是梦境。
「上当了。」
郑修忽然一拍脑袋,直呼上当。
「呆子。」
谢洛河笑得更愉快了,在房中与郑修告别时,那点深藏的凄凄惨惨戚戚,早已荡然无存。
郑修回头,往漓城的方向瞥了一眼,叹道:「我早该想到,以你谢洛河的本事,怎会让自己陷入那般窘迫境地。」
「谁知道呢。」
谢洛河歪着头,哼哼唧唧地装傻。
郑修:「我若再被你骗,我就不姓郑!」
「你,复姓公孙,单名一字,陌。」
郑修正想否认。
谢洛河转身,轻轻用一根指头点住郑修的双唇,那明亮的眼里满是期盼:「就一次,这一切是真也好,是梦也罢,无论此刻是当今,或是两百年的从前,已无关紧要。」
郑修惊讶地看着谢洛河,谢洛河眼里泛着点点泪光,哀求道:「哪怕只有一次,一次就好。你既不是郑修,我亦非凤北,只是谢洛河,与公孙陌,仅此而已…好么。」
谢洛河说完便扭过头,低着头,柔弱的双肩微微地颤动着。
哭了?
郑修差点惊出了表情包。
不可能。
郑修立即否认。
谢洛河背对郑修,喉咙间发出如同小猫呜咽般的嘤嘤抽泣声。
郑修这下信了,单手骑马,另一手摸了摸谢洛河的头发,答应道:「……好。」
谢洛河的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
「谢洛河?」
谢洛河终于忍不住了,肆意大笑:「哈哈哈!呆子!你输了!大丈夫当一言九鼎,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公孙陌了!哈哈哈……」
「草?」
郑修目瞪口呆。
笑了一路,谢洛河平复心情。
「好了,不逗你了,告诉你一件事,你定会感兴趣。」
郑修翻着白眼,在考虑着要不要狠一狠心肠丢下谢洛河自行返程。可郑修很快又陷入纠结,这方茫茫天地并非他的归属,如今连最后离开的希望「聂公宝库」也成了空,如今郑修即便说「回去」也不知下一步该去何处。
一边怀中抱妹,一边纠结着,郑修听见谢洛河的话,顿时竖起耳朵,狐疑道:「你又想来骗?又想来诈我这懵懂无知的小书生?你堂堂河寨大当家,天下第一恶人,身为兵器谱排行第五十,有头有脸的人物,能不能讲点武德?」
「武德?我讲呀!」谢洛河理所当然,毫不害臊地回答,吃吃笑道:「所以我答应你,这次,绝不骗你。」
在郑修怀疑的目光下,谢洛河说起一事。
「几年前,在你出现之前,我曾四处查探,我苦心寻访,阅尽各地志怪传说,方野轶事……」
「等等。」郑修一下子没忍住打断谢洛河的故事:「你……看书?」
「不然呢?」谢洛河眼眸泛波,流露出一抹难掩的小得意:「你该不会认为,我谢洛河是一文不识的山野莽妇?」
你识不识字我不确定,但「莽妇」二字倒是形容得恰到好处。
「嗯?你心里偷偷摸摸地骂我什么?」
谢洛河眼睛虚着。
「没,你听错了。」郑修矢口否认。
「别吵,安静听我说。」谢洛河反手掐了郑修一下,却不知掐到什么地方,脸微微一红,淡定继续道:「我发现,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个人,有着与我一样的苦闷,走了与我一样的路。」
「谁?」
谢洛河摇摇头:「他的名字与身份,早已遗失在历史中。不过,我曾读过一本民间医者的自传,里面用寥寥数语,记载了一位奇人的怪事。那位古时的医者将他称作「烛」。」
谢洛河语气一顿,脸上红晕散去,又道:「那位医者在自传里说,那位奇人「烛」,有着「断肢重生」的本事,上面还说,这位奇人活了两百余年,却仍「肤若壮年,气猛如牛」。」
郑修先是惊叹:「烛?断肢重生?」
惊叹过后,郑修眉头一皱,总觉得这奇怪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有点模糊的印象。
谢洛河并未注意到郑修此刻面色沉凝,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缓缓说道:「而后,我在多年的查探中,发现了一件事,历史上曾有许多传说,有着许多奇人异事,有的人容颜不老,有的人目可夜视,有的人仅凭一双肉足日行千里,有的人如那位烛,断肢重生。后人大多只当这些怪事,是古人无知臆测,懵懂愚蠢,只当传说是笑话,没有人相信这些怪事。」
谢洛河说到最后,声音空灵,随着路面颠簸在微微地颤着,语气一顿,谢洛河道:「除了我…我信。我后来发现,这种种传说,有七成的异事,仿佛都在说着……同一个人。此人,活了将近八百年。」
「再后来,我循着历史上,那人的足迹,最终不远万里,跨越千山,横穿大漠,抵达了大漠的尽头。最后,到了那处,我终于确定,那人曾到过大漠的尽头,并留下了一段清晰的传说。」
「上面写着,名为烛的高大男人,赤足飞奔,日行千里,如雷霆闪电,他崇拜烈日,朝落日方向跑,一路向西,跑啊跑啊,他独自跑过千山,越过万水。终于,他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上,将烈日握于手中……被融化了。」
「大漠里的人,与世隔绝,将那人奉为仙神再世,打造石像,同时将这段离奇的传说,以壁画记载,代代相传。」谢洛河声音轻飘飘地,浑身偎依在郑修怀中,神情安逸,看起来郑修的怀抱令她无比安心,又或许是因为,在马背上颠上颠下宛如端般的快感令谢洛河不忍远离。
谢洛河稍稍一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才道:「大漠居民将那人称为……逐日者。他们认为,烛的最后,并非被烈日融化,而是与烈日化作一体,于是他们将天上的烈日,当作烛的化身而祭拜,并成了当地的习俗流传下来。」
当郑修听及此处,猛然惊呼:「我想起来了!」
郑修一时激动,抱紧了,害得谢洛河抖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在不久前……不,在两百年后……啊呸,在你的梦里,我与和尚,也就是你哥……」郑修总觉得这关系很怪,一时捋不清,便索性不捋,一口气将他与和尚碰见「百年虫」,也就是「棉蜕」一事娓娓道来。
「当时,那位老净巫曾让我看了一本古籍,名为《常闇密录》,里面除了记载着「百年虫棉蜕」的怪事外,确实还写了「逐日者」!」
「原来你知道。」谢洛河嘴上如此,可实则却对郑修听说过这段传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震惊,点点头,道:「在大漠深处,有一处名为「日蝉谷」地方,毗邻绿洲,有百人村庄坐落那处,他们便是信奉「逐日者」,且在数百年间,将壁画保存得非常完整。壁画上记载了一些,关于,嗯,常闇与异人的画面,我想带你亲眼去见一见。」
原本在谢洛河所在的时代,是没有关于「异人」与「常闇」的概念,可此时的谢洛河并非两百年前的谢洛河,此刻谢洛河借着凤北的记忆,明白了此事。
郑修好奇问:「你不记得了么?能不能画出来?」
谢洛河嗔道:「我又不是你,哼,我不会。」
「确定?」
谢洛河三番五次地忽悠他,整得郑修都快患上「谢洛河病」了,但凡谢洛河说的话就得怀疑一下。
谢洛河笃定道:「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既然谢洛河一口咬死,郑修也没法逼谢洛河去画。况且,郑修隐约觉得谢洛河的举动并非在闹脾气,虽然谢洛河说的地方有万里之遥,甚至要横穿大漠,但既然谢洛河觉得日蝉谷山壁上的壁画如此重要,郑修认为,有值得一去的理由,说不定有所发现。
接下来的日子。
二人结伴同行。
大约一个月后,郑修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上了谢洛河的当。
离开漓城时,谢洛河分明流露出一副「我快要消失」的模样,可二人骑马走了一个多月,谢洛河仍是好端端的,没有半点变回凤北的迹象。
这让郑修更加笃定,以后谢洛河说的话,只能信半个字,再多都要不得。
他们离开时没有带半点盘缠,路上,郑修只能以卖画为生。每到一处人烟繁华的城镇,郑修便会以「公孙陌」的身份,画山画水画鱼虫鸟兽,因郑修那精湛的画技,以及天马行空的构图与意境,在西行路上,留下了不少美名。
在丹青界,渐渐流传起「公孙画师」的传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